辩破应成派（格鲁派）“中观见”的辩论记录之三

（2019年5月11日）

【法师（宗格鲁派）】我对印顺导师的观点并没有深入研究，读过一些导师的文章。总体感觉，导师是把三大派别：性空唯名、虚妄唯识、真常唯心的观点都保存下来了，然后根据自己的佛学观点，印证某一观点应该相对正确，但不完全否定其他的观点。

就我个人而言，比较倾向太虚大师认为三派各有特点。其实，三派里面各有对错，其中都涉及缘起性空，下面说明一下自己的理解。

1、性空唯名：强调破斥诸法实有的观点，所以比较侧重性空面，偏于空观。错误的“性空唯名”理解是“空”过头，什么都不存在，变成顽空。格鲁虽然强调空性面，但并非认为一法不存，绝对空无，然其教法偏空多，所以认为圆成实即空性、即真如，三者无别。

2、虚妄唯识：以阿赖耶缘起为中心，认为阿赖耶非有非无，赖耶生万法为世俗缘起层面，赖耶无自性为空性胜义层面。错误的唯识宗认为：真如与赖耶没有关系，缘起的是赖耶，真如本心恒常不动，赖耶有为，真如无为，这种观点是把赖耶和真如完全隔离开来的错误观点，基于这种认知就会导致　　认为真如本体无法缘起，并认为缘起法始终在赖耶层面，月称论师和宗大师所批驳的就是这种无缘起的绝对真如宗。然而，我如果没有理解错，赖耶和真如其实是不一不异的缘起关系，所谓修行是以无分别智转化染污赖耶为清净真如。其实，一旦我们说某法和某法不一不异，核心就是说某法和某法有缘起关系。缘起的本质就是不一不异，如果因果相同，则完全没有变化；如果因果决然不同，那么因果完全无关，因与非因无别。《中论》讲很多，但本质是告诉我们因果不一不异。一为常见，异为断见。正确的唯识观点，偏向于假观。

3、真常唯心：以如来藏为缘起，如来藏无自性，缘显万法。错误的如来藏观点认为如来藏恒常不变，这种观点其实和外道的梵我论一致，只是把梵我说成如来藏而已。因为如来藏不变即是说如来藏无缘起作用，既然无缘起作用，即是自性实有，即是梵我。正确的如来藏观点，偏向于中观。

三宗都是讲缘起性空，只是侧重点不同。性空唯名偏空，虚妄唯识偏假，真常唯心偏中。三者所描述的境界无本质差别。这些观点在天台宗都有说明，太虚大师也说过，只是执着宗派观点的人依文不依义，相互讨伐而已。

太虚大师观点如下（两段引文来自不同的文章）：

我向来将大乘教理分判为“法界圆觉”、“法性空慧”、“法相唯识”三宗（最近印顺法师分为性空唯名论、虚妄唯识论、真常唯心论三种，虽内容不出我所分判的，不过“真常”、“虚妄”的用辞界限殊不能明确的分清楚），也可以同样的拿来观察中国佛教历史的。

从全部佛法言诸法不必宗唯识，但云余不必宗唯识者，以法相虽皆不离识，同时一切法相亦皆不离一一法相（一色一香皆为法界），尤其一切法相皆自性空，皆即空、假、中；故由一切法性空而入法性空慧宗，由一切法皆即空、假、中而入法界圆觉宗，亦无不可。故吾以法性空慧、法相唯识、法界圆觉三宗皆了义，皆究竟也。空宗由一切法即空而达即空、假、中（佛慧实相），识宗由一切法唯识而达即空、假、中，实相宗直观一切法即空、假、中而达即空假中。

济群法师《太虚大师的唯识思想》（摘自《认识与存在》）

以三性抉择一切佛法

欧阳竟无撰《唯识抉择谈》，站在唯识宗的立场，斥贤首，非《起信》。大师认为，这是对一味平等的佛法未能融会贯通的结果，遂依唯识宗的三性思想，撰《佛法总抉择谈》，批判竟无的错误观点。

三性，不仅是唯识宗的基本理论，也是佛法的全体。大师以三性抉择一切佛法，认为在三性中，唯略说依他起的浅相而未遣遍计执相，是人天乘的罪福因果教；依据遍计的我法执，以破遍计之人的人我执而弃舍依他起相，是声闻乘的四谛教；至于不共大乘佛法，都圆说三性无不周尽，但施设言教，不无遍于三性。一、偏依遍计所执性施设言教，唯破尤立，以扫荡一切遍计执尽，证圆成实而了依他起。此以《十二门论》、《中论》、《百论》为代表，所宗尚在一切法智都无得，其教以能起行趣证为最胜用。二、偏依依他起性施设言教，有破有立，以能将依他起法如实明了，则遍计执自遣而圆成实自证。此以《成唯识论》等为代表，所宗尚在一切法皆唯识变，其教以建理发行为最胜用。三、偏依圆成实性施言教，唯立无破，以开示果地证得圆成实令起信，通达圆成实时，则遍计所执自然远离，依他起自然了达。此以《华严》、《法华》等经，《起信》、《宝性》等论为代表，所宗尚在一切法皆真如，其教以能起信求证为最胜用。

三宗各统摄一切法无遗，然在方便施设言教方面，对于三性各有扩大缩小。般若宗最扩大遍计执性而缩小余二性，凡名想所及都摄入遍计执，唯以绝言无得为依他起、圆成实性。故此宗说三性，遍计固为遍计，依他、圆成也是遍计。唯识宗最扩大依他起性而缩小余二性，以佛果有无为漏及遍计执之所遍计都摄入依他起，唯以能遍计而起的能所执为遍计执，无为体为真如。故此宗说三性，依他固为依他，遍计、圆成也是依他。真如宗最扩大圆成实性而缩小余二性，以有为无漏及离执遍计摄入圆成实，归真如无为之主，唯以无明杂染为依他、遍计执相。故此宗说三性，圆成固为圆成，遍计、依他也是圆成。

三宗在作用方面也各有所长。从策发观行伏断妄执言之，以般若宗为最适宜，臂建都要塞便于攘外安内。从建立学理印持胜解言之，以唯识宗为最适宜，譬建都中部便于交通照应。从决定信愿直趋极果言之，以真如宗为最适宜，譬建都高处便于瞻望趋向。

以三性抉择一切佛法，是太虚大师的一大发现。在佛教史上，印度有大小乘分河饮水，中国有宗派纷争，唇枪舌剑，水火不容，表现在各家典籍中，都是以己所宗为究竟，其他为不究竟。独太虚大师对八宗持平等态度，普遍弘扬，又以三性抉择，说明各宗理论的立足点不同，并非矛盾，这种真知灼见，真乃千古一人。

【贤佳】太虚大师严厉批驳应成派的“中观见”，怎么看呢？

如太虚大师《阅入中论记》（https://pan.baidu.com/s/1rAvDE-UNhE2MzE4sblkPzw 提取码:djow）说：“岂不曾言《中论》空义本为吾宗顺摄！汝为自他胜负恶欲驱使，妄兴诤论，岂知汝苦诤所成者本为吾宗所摄空义耶！……执外色无及识实有，但汝妄计，故汝亦但破汝妄计，非干吾宗。然汝所解义犹未尽，汝说不执色是作者，不破外色，不知计外色是作者于世最多，如路迦耶岂不以四大父母极微为作者？又中国儒、道以阴阳二气之太极为作者，近代科学所宗机械的、辨证的唯物论者更以物质色法为宇宙万有作者，排斥心等！故破外色以明唯识，尤为现在当机妙法。汝盲无知谓不应破外色，反援世许以违圣教，应非佛子，但是顺世外道！……又龙猛云：‘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岂非说空亦为应病施药？汝何不知例同‘如对诸病者，医生给众药，如是对有情，佛亦说空法’，亦非了义，而妄执说‘一切法无自性空’为了义耶？故知汝说但随妄情自为取舍，无当圣教！……岂不闻经说离言自相──或自性──耶？汝着言辨，谓法尽于名言，遂不知有离言法。……于缘起实证无自性空后，断缘起否？不断缘起，则于无自性空见缘起事，岂无离假名分别、离假智诠之证智如幻事耶？龙猛为未证空凡愚速证空故，但说假名，汝意愚执假名而拒圣证缘起幻事，岂龙猛论意耶？……汝自不了二谛义耳，岂不知中土传龙猛、提婆三论四谛义者均于二谛说有多重？……汝执世间名言全不思察者为世俗，故唯世间世俗；汝执唯所说无自性空为胜义，故是胜义世俗。不达离言内证一真法界，此但汝自局执，岂龙猛义为汝限耶？汝为争自宗胜，力破吾宗，却如贼入空室，竟无可偷。……《入中》破他，但为舌辩游戏，无当正悟！乐着内诤，卒难独占全胜，徒令外道乘隙，尽灭佛法。”

又《阅为性空者辨》说：“龙树自认空只为大乘初门，而空宗末师至月称，虽广以无自性破他，最后仍说唯佛有真自性，则空宗之不空义，为性空者未尝自外，而辨者诽拨，更为偏断！”

【法师】太虚大师时而推荐，时而批评，原因是其未详读原文导致的。我已经多次提醒《入中论》所批是不依缘起的唯识宗，太虚大师一样承认缘起性空。您可以查一下缘起性空是不是中观的核心见地即可，不要凭表面文字来判断。

不同的宗派讲”实有″这个词的文义是不同的，“实有”有时侯是说有自性、不依缘起，有时侯是说无自性性、依缘起。不同的文要回到原典仔细去判断，否则很容易误解。

【贤佳】是的，宜就原典来细看。您认为太虚大师未详读《入中论》原文而误解《入中论》，您能具体指明太虚大师哪几句误解了《入中论》吗？

【法师】比如这句，“汝盲无知谓不应破外色，反援世许以违圣教，应非佛子，但是顺世外道！”您只要回《入中论》看下原文，就知道是不是太虚大师误解了月称论师。上面文句中太虚大师认为月称论师不破外色和执外色实有的外道一样。您学过一些中观，也和我讨论过，您认为月称论师认为外境实有自性？不可能的，其实是完全是误解。

中观的“实有”是指有自性、不依缘起，唯识的“实有”是指无自性性、依缘起。两派虽都说“实有”一词，但本义完全相反，误会的根源就在这里。

【贤佳】除了这一句之外，您认为太虚还有其他文句误解了应成派吗？

【法师】“于缘起实证无自性空后，断缘起否？不断缘起，则于无自性空见缘起事，岂无离假名分别、离假智诠之证智如幻事耶？龙猛为未证空凡愚速证空故，但说假名，汝意愚执假名而拒圣证缘起幻事，岂龙猛论意耶？”

上面是太虚大师对月称论师的判言，但我上次已经给法师发文证明格鲁的中观见并不是绝对的空无啊，格鲁也承认幻事啊。本质大虚大师未详读《入中论》所致。

其中误解原文都是从您回复的邮件原文中摘出的，应该讲出了核心的误解所在。

中观说的“唯名”其实是说，一种法由心分别而出，幻现而有，其本质对应的是唯识的赖耶缘起，并不是绝对不存在的虚构假名之义。

【贤佳】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法师】您发来的原文就这几句话了，也没其它的了。

【贤佳】感谢明示！太虚大师文说：“汝何不知例同‘如对诸病者，医生给众药，如是对有情，佛亦说空法’，亦非了义，而妄执说‘一切法无自性空’为了义耶？故知汝说但随妄情自为取舍，无当圣教！……岂不闻经说离言自相──或自性──耶？汝着言辨，谓法尽于名言，遂不知有离言法。”

又说：“汝执世间名言全不思察者为世俗，故唯世间世俗；汝执唯所说无自性空为胜义，故是胜义世俗。不达离言内证一真法界，此但汝自局执，岂龙猛义为汝限耶？”

有误解应成派宗义吗？

【法师】圆成实和真如不就是中观的离言自性吗？

【贤佳】应成派“中观”承许离言自性吗？

【法师】当然承认了，但他们不称“识”，认为称空性、真如、圆成实更恰当。中观是不会否定根本定中真如状态的，这种根本定的真如，中观称为圆成实和空性。只是中观认为根本定中称“识”并不合适，因为“识”是了别义，这种无意识的根本定用“识”这个字不适当，所以称为空性和圆成实。

“自性”一词，因中观和唯识两派定义完全不同，所以中观不用“离言自性”这个词，但不是在义理上不承认离言自性。空性、真如、圆成实本质就是唯识的离言自性。

【贤佳】您这说的是哪一派的中观义？是龙树菩萨中观义，还是应成派中观义？

【法师】所以两派所谓的分岐，本质是术语定义不同导致的，其核心义理都在讲缘生性空这件事。分岐最大的两个词就是“自性”和“实有”，两派定义正好相反。唯识的“自性”和“实有”指无自性性、依缘起，中观的“自性”和“实有”指自性、不依缘起。因为这两个词根本定义不同，结果不仔细看原文，就认为两派观点冲突很大。

龙树和格鲁都是这样的。法师您认真的去读原文，不要听别人传言，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关于格鲁的阿赖耶问题，你可以看刚晓法师写的《摄大乘论解说》，就能明白为什么中观是六识，唯识是八识。

【贤佳】我们可以细看原文而作辨析。

一、太虚说：“汝盲无知谓不应破外色，反援世许以违圣教，应非佛子，但是顺世外道！”

太虚不是认为“月称论师不破外色和执外色实有的外道一样”，而是认为月称论师援世俗共许以破唯识宗认为无识外色（是论是否无识外色，不是论色是否实有），这是月称论师明文所说，如《入中论》（https://pan.baidu.com/s/1kjt094ulf7NSlYELYUa2oA 提取码:jw77）说：“若世于汝无妨害，当待世间而破此，汝可先与世间诤，后有力者我当依。……若知此等唯有心，故破离心外色者，何故如来于彼经，复说心从痴业生？有情世间器世间，种种差别由心立，经说众生从业生，心已断者业非有。若谓虽许有色法，然非如心为作者，则遮离心余作者，非是遮遣此色法。”《入中论自释》说：“汝可破此世间世俗，倘汝不被世间妨害，我亦当助汝。然世间决定妨害于汝，故唯当旁观也。汝可先与世间相诤，若汝获胜，我愿依汝。然汝必为世间所败，故我唯当依止具有强力之世间也。……经说唯心，是为显示唯心为主，非说无色，为显心为主故。……若时了达心是有者，亦应通达色有，二法俱是世间共许故。”可见太虚大师没有误解《入中论》。

二、太虚大师说：“于缘起实证无自性空后，断缘起否？不断缘起，则于无自性空见缘起事，岂无离假名分别、离假智诠之证智如幻事耶？龙猛为未证空凡愚速证空故，但说假名，汝意愚执假名而拒圣证缘起幻事，岂龙猛论意耶？”

是指证无相圣智时是否见缘起幻事，不是讲平常是否承许缘起幻事。应成派认为证入无相圣智时不见缘起幻事，有相行时才见，如《入中论》说：“痴障性故名世俗，假法由彼现为谛，能仁说名世俗谛，所有假法唯世俗。如眩翳力所遍计，见毛发等颠倒性，净眼所见彼体性，乃是实体此亦尔。……若谓安住世间理，世间五蕴皆是有；若许现起真实智，行者五蕴皆非有。”《入中论自释》说：“此色心等由有支所摄染污无明增上之力，安立世俗谛。若已断染污无明，已见诸行如影像等，声闻、独觉、菩萨之前，唯是假法，全无谛实，以无实执故。故此唯诳愚夫，于余圣者则如幻事是缘起性见唯世俗。此于无相行圣者不现，于有相行圣者乃现，以彼犹有所知障相无明现行故。诸佛世尊心心所法毕竟不行于一切法，现等觉故，以是世尊说世俗谛及唯世俗。……如是患无明翳者，不见真实义而见蕴界处等自性，此是诸法世俗性，即是蕴等。诸佛世尊永离无明习气者所见自性，如无翳人不见毛发，此即诸法真胜义谛。设作是念：如是行相之自性岂非无可见，诸佛如何见彼性耶？曰：‘实尔！然即无可见名之日见。’”可见太虚大师没有误解应成派宗义。

三、您说应成派“中观”承许离言自性，并认为“称空性、真如、圆成实更恰当”，而月称论师明文说胜义无自性，空性、涅槃都无自性，如《入中论》说：“如是一切法虽空，从空性中亦得生，二谛俱无自性故，彼等非断亦非常。……如佛虽离萨迦见，亦尝说我及我所，如是诸法无自性，不了义经亦说有。……随此如如而答辩，即见彼彼等同宗，如是能除此妄诤，诸佛未说有实法。……诸法无自性，智者说名空，复说此空性，由空自性空。……由是胜所为，涅槃名胜义，彼由彼性空，是名胜义空。为除执法者，执涅槃实有，故知胜义者，宣说胜义空。……自性无有性，说名自性空；此性非所作，故说名自性。”《入中论自释》说：“由一切法如同影像自性空故，于胜义、世俗二谛之中俱无自性，非断非常。……以如幻喻，明从无自性生无自性。”

您说：“中观的‘实有’是指有自性、不依缘起，唯识的‘实有’是指无自性性、依缘起。”唯识的“实有”也是指有自性、不依缘起，在这一点上，应成派没有误解唯识。唯识所说“无自性性”不是“无自性”，而是“无自性的自性”，即是胜义实有自性，本身不是缘起有（非因缘所生），但能幻现缘起。冲突不在于“自性”的定义，而在于应成派否定离言自性，即否定无自性性、空性、真如、涅槃、如来藏等胜义实有。太虚大师没有误解应成派宗义。

另外，我将您的来信转给“赏花人”看，他回复如下：

一、应成派破外境，只是破外境非因缘有，并不破离心有外境。

比如说色，应成派认为离识有色，只是色因缘生，非自生。而太虚大虚依唯识说没有离心识的色。应成派以因缘生为能破，以离心之色为所破。唯识秉承佛说，以不离心为能破，以离心之色为所破，但唯识不破不离识之色。这两个破不一样。太虚大师没有误会月称，那位格鲁法师误会太虚大师了。

应成派的破法共小乘，不是大乘破法。如果应成派承认离心无色，才是唯识。唯识不但达色不自生，依他而起，也达色不离心。而应成只有达色因缘生，并不达色不离心。

如四性无生，一切法当体空，之所以见有，是因为无明的缘故，随众生烦恼业力轻重而见诸相。真正的中观应该承认离心无法，因为诸法本空，一切相的出现即因心起。应成派不承认离心无色的话，那就不是中观，也不是唯识。

太虚法师对于应成的批判是合理的，是基于依佛说三转的基础上。不要混滥应成派的破跟唯识的破。

二、唯识说的万法唯识，是为了强调空、有皆不离识，本来就有纠正一分偏空学者的意思。这个窥基大师说过的。有的人知一切法空，但不知不空，不知空中具足诸法。汉传唯识分得很清楚。真如就是识的实性，圆成实是识的真实体性。说唯识，也是强调胜义的智与世俗的识体性不二的意思，所谓八识转四智，因为识体即智。认为唯识不如圆成实或者空性好，那是应成派的情见，最好不要说中观派。应成派定执因缘，不是中观。中观是因缘、非因缘无碍。

三、根本定无识、无了别，这个说法有问题。佛陀在《解深密经》说，佛无一切妄想，但有依他心，就是佛陀恒在定，但能了别一切，随缘而动。说根本定无了别，这不符合大乘中道实相，是藏、通二教的根本定。大乘证中道，是世俗、胜义无碍的。

四、说应成派的空并非什么都没有，这个话也有问题。太虚大师说：“于缘起实证无自性空后，断缘起否？不断缘起，则于无自性空见缘起事，岂无离假名分别、离假智诠之证智如幻事耶？龙猛为未证空凡愚速证空故，但说假名，汝意愚执假名而拒圣证缘起幻事，岂龙猛论意耶？”大师问到了应成派的根本。执诸法没有本来具足一面，全是后来因缘生的话，那么，彻证无自性后，一切因缘法自然就停掉了。无明缘行的十二因缘，无明（自性见）既然已经彻底破尽，无明尽了，自然五蕴、十八界尽，一切有为法尽了。假如格鲁派的人，要说证无自性后诸法不灭尽，仍有五蕴事，那么就要承认诸法有本来具足的一面，就要承认诸法有非因缘的一面。不然，彻证无自性，破尽无明，诸法也就都结束了。而唯识说第八识俱一切种，其实就是说诸法有非因缘一面。如果只有六识，那就没办法说出无明破后诸法并不灭尽的道理。

那位格鲁派的人说应成派承认幻事，说太虚大师误会了，其实没有误会的。应成派看诸法没有本具一面，全是因缘，等因缘灭尽，自然灭尽了，哪里还有幻事？定执诸法缘生，无本具一面，则无明尽必五蕴尽，怎么可能还有幻五蕴啊？太虚大师是一语中的，那位格鲁派的人没有理会到。

【法师】昭慧法师写缘起性空的源流也很透彻了，法师可以参考。太虚大师也不会不承认缘起性空，中观师更不会犯低级错误的。您应该相信诸大论师，相信昭慧法师，相信印顺法师，相信月称论师。“赏花人”连缘起性空都认为不了义，您却捧为圣贤，我实在是难以想象的。

赏花人说的析空观、体空观都是错误的，完全不符合天台教义。

赏花人说析空就是用逻辑去分析空性，体空观就是在逻辑纯熟后直接体悟空性，然后说格鲁没有体空观。您认为这个可能吗？

一、识如果离开外色，还能称为识吗？

二、不论中观和唯识，在根本定中都不会显现外色。

三、认为缘起性空不了义，完全是种低级错误。

【贤佳】您可举具体原文来说太虚大师何处误解了应成派。

【法师】如果法师真的发现了缘起性空不了义，认为有法不依赖缘起独立实有才是究竟了义，我想更好的办法不是光靠“赏花人”一个人，而是多拉几个教内大德，比如界诠法师、济群法师、大安法师进入这次法义辩论。如果诸多大德引经据典的证明了缘起性空不了义，我觉得是当今佛教界的一件大事，可以帮助不少人了解法义的真相，绝对能彻底灭除格鲁和中观宗。

一、识如果离开外色，还能称为识吗？

二、不论中观和唯识，在根本定中都不会显现外色。

三、认为缘起性空不了义，完全是种低级错误。

上面就是回复了。

【贤佳】辩论记录有发给很多教内大德，您可多邀请一些人参与辩论。请您细看太虚大师和“赏花人”的辨析，并举文引据辩破。

【法师】问题的核心是您认为缘起性空不了义导致的，其它是派生问题。我建议可以请天台达照法师参与，天台法义达照法师是有发言权的。

【贤佳】您可邀请。

【法师】我人微言轻，应该是请不来这样的大德参加辩论，但非常愿意看到这样的法事胜会，众生幸甚。